0-0-0-19 儒醫兼軍醫：文澳蔡清溪的故事

蔡清溪(1841-1921)，日治時期居住於澎湖廳東西澳文澳鄉百十七番戶，《澎湖縣誌-人物志》稱其生於道光21年(1841)，卒於大正10年(1921)，享年80歲。蔡清溪於明治41年(1908)受紳章，《臺灣列紳傳》介紹如下：
蔡清溪，澎湖廳參事也。累世業醫，君自幼潛心經術，又受家學，以醫仕澎湖協鎮，以功賞授五品。明治三十五年擢用第三區鄉長，三十七年選舉文澳第一保正。明治四十一年十二月授紳章。四十三年二月拜命文澳區長，大正三年十月登庸澎湖廳參事。天性寬厚，頗富仁慈。聲望最佳，年今七十五。

清代，「以醫仕澎湖協鎮，以功賞授五品」的澎湖仕紳，《澎湖廳志》有蔡榮賢者，「文澳人。光緒三年充健勇營稿書兼行營軍醫，蒙撫部院丁於軍務案內咨部獎給五品頂戴。」蔡榮賢即為蔡清溪，榮賢為其字。

蔡清溪於明治41年(1908)受紳章時，臺灣總督府公文類纂對其生平履歷有詳細記載：幼年時跟隨張建勳研讀漢文逾十年。張建勳，字壽石，雙頭跨社人；補弟子員，家貧，授徒不計脩金厚薄。於鄉里有令名。蔡清溪由於家學淵源，也習得一流的醫術。成年後，其醫術被譽為澎湖第一。自光緒元年(1875)任曾為澎湖協副將吳奇勳之軍醫，然而林投沙灘有一座不起眼的小廟-萬善堂。萬善堂的前身為義塚，同治12年（1873）由地方仕紳洪純仁、職員蔡榮賢鳩貲重修義塚，並建萬善祠於側。同治12年（1873）已稱蔡榮賢為職員，可見蔡榮賢於同治年間已擔任澎湖協之軍醫，也因累積軍功而受賞五品。光緒元年，生員蔡玉成，邀同紳士陳維新、許樹基、黃步梯、蔡榮賢等人重議修建文石書院，在士民郊商踊躍樂捐下，光緒2年冬(1876)落成。蔡清溪也參與《澎湖廳志》之採訪工作，《澎湖廳志》節孝人物南寮社趙浮娘與蚱腳嶼謝耽娘之事蹟，即為蔡榮賢所採訪。紅羅向善堂扶鸞著書，《化俗新編》於明治35年(1902)付梓刊印時，參與勸捐人士與商號的高達460人以上，而且涵蓋了澎湖當時各地的紳商，包括委用儒學正堂蔡玉成捐金10員、委用儒學正堂黃濟時捐金6員；生員者有洪純仁2員、康欽承2員；監生者有劉學海4員、陳積玉4員、陳廷清6員、陳廷寶4員、陳廷音1員。蔡榮賢也以職員銜捐金1員。

1895年開起日治時代之後，公文書多以蔡清溪之名出現。蔡清溪體格壯碩，樂善好施，屢屢捐款或寄附土地於公共事務。例如，日軍於文澳西北高地興建千人塚墓園捐獻用地；明治32年(1899)興建拱北砲台捐獻土地3000栽；明治35年(1902)澎湖全島飢荒，蔡清溪亦奔走呼籲各界捐助澎湖窮民。明治38年(1905)興建媽宮街到湖西的道路，寄附500栽土地。明治40年(1907)文澳警察派出所修繕時，捐款49元。蔡清溪的樂善好施，也令其在大正年間(1916)獲頒木杯及褒揚狀。1917年11月蔡清溪以年事已高卸任文澳區長，推薦書記徐文緘接任，澎湖廳念其兩任區長辛勤，亦賞賜25圓。

澎湖孔子廟前身為文石書院，乙未割臺後，改祀至聖先師成為孔子廟。原祀文昌帝君。大正7年（1918）重修，可惜未留下任何碑記與文獻，僅只於門額題「仰之彌高」石碑一塊。然《臺灣日日新報》補足了此項缺憾，1918年2月在澎湖廳內開會，決議以郭健秋為總董；陳柱卿為出納帳目管理，鄭子清副之；徐文緘為庶務及工務兼督，蕭南亭暨許登岸副之。興建經費2500元，分為兩部份，1000元由陳梅峰與蔡清溪向士子募集；其餘1500元由13區區長向當地民眾募集。孔廟改建動工後，蔡清溪與許登岸幾乎天天到場監督工事之進行。10月6日，新鐫刻之孔像與四配十二哲等牌位在媽宮城隍廟舉行開光儀式，由各地童生、秀才與仕紳恭請牌位，澎湖廳相川廳長、海陸軍將校等人，媽宮三甲與文澳區地方人士共同參與遊行活動，並於祖師廟停駐。7日落成之際，陳柱卿報告工事，陳梅峰進讀式辭，蔡清溪為信徒總代表，開讀祝詞。相川廳長代表總督拈香主祭。蔡清溪於清代參與文石書院之修建，日治時代再度參與孔廟重建，且均擔任要角。另一方面，孔廟整修，孔像與四配十二哲等牌位在媽宮城隍廟舉行開光儀式而非文澳城隍廟，亦可窺見媽宮城隍廟在日治時期受重視的程度遠高於文澳城隍廟。

大正10年(1921)6月2日臺灣日日新報以＜壽星告殞＞報導蔡清溪過世之消息：
元參事兼區長保正之蔡清溪氏，前清儒醫兼軍醫，夙稱能手。本年高齡八十，有丈夫子四人，內外男女孫三十餘人。其次子世桂氏，亦以儒醫著名。并開設漢藥鋪於媽宮城內。繼志述事，蔗境彌甘。不圖於去月杪，稍因嗽疾，即行謝世。且逝世日，即其誕日，各親友方為祝嘏，而竟含笑告別。以是日誕生，即已是日萎謝，亦所稀聞。現方停柩在家，擇吉出殯。屆時素車白馬，執紼者必多其人云。

澎湖，蕞爾小島，醫療環境與臺灣相比更形見絀，1910年澎湖醫士不足之困境，令 人瞠目咋舌：
澎島漢醫，僅文澳蔡清溪及媽宮城蔡惠，白砂島林春而已。除澎湖醫院而外，公醫亦止中島一人。故住在鄉村海嶼等處者，雖中人之家，欲請一醫士，亦甚爲難。因此罹病者，皆濫服一二古方，及女巫禱厭而已。

蔡清溪在清末與日治初期受到不同政權的重用與褒賞，除了其熱心公義的性格使然外，以儒醫兼軍醫，在醫療環境不佳的澎湖又擁有澎湖第一的漢醫醫術，更顯示其重要的社會地位。

許玉河／20190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