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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5 草蓆仔尾v.s草樹仔尾

馬公市草蓆仔尾,又稱草蓆尾,此地新近因BOT案而聲名大噪。其地名由來多以此地自清代以來即為亂葬荒塚,有論者遂以處理往生者須包覆草蓆而得名-草蓆仔尾。臺灣以草蓆為地名者,以地名資訊服務網搜尋共有三筆資料,第一筆為桃園市大園區草蓆厝。介紹如下:「於發展時期當地佃農生活困苦,常利用廢棄的草蓆搭建臨時房舍,故得名草蓆厝。」其理顯而明白,不再贅述。另兩筆資料則為澎湖馬公市的草蓆尾仔,第一筆介紹:「自有清一朝即為一處亂崗荒塚,為媽宮市民往生後埋葬之地,又毗鄰垃圾堆置場,除非有喪葬事宜外,平日幾乎少有人跡;但每至清明節時卻是人潮不斷,扶老攜幼,到此祭拜祖先,以表「慎終追遠」之哀思。草蓆仔尾佔地寬廣,由於當初欠缺規劃,墳墓埋葬形成雜亂無章。近年來政府提倡公墓花園化,已開始著手規劃,將此地墳塚做有系統的遷移,或就地整修公墓花園化,栽植各類花木,美化環境,將可掃除墳場陰森之感。」第二筆介紹為:「西、北濱海均屬於堆積之沙灘。日治時期,在公墓西邊與西南海邊,分別建有靶場與跑馬場;光復後,由於海岸受侵蝕,沙灘流失,已分別建有堤岸。」

此兩筆有關草蓆仔尾的介紹皆與亂葬之荒塚相連結。然而,清代媽宮,不獨草蓆仔尾為往生者埋骨之所,《澎湖廳志》云:「媽宮澳西城之東北以至五里亭一帶,廢塚纍纍。舊有萬善同歸大墓二所,一為前協鎮招成萬建,一為晉江職員曾捷光建,皆在觀音亭邊….. 西嶼竹篙灣叢塚濱海,每壞於風浪。道光二十年里人修築,咸豐三年再修,光緒三年重修。北山義塚,一在後寮灣。其地濱海,凡海中漂屍、無主遺體,皆叢葬焉。一在瓦硐港埔,為各澳交界處,附近各社貧民多渴葬於此」。澎人習俗,多以海邊荒地為墓塚乃是普遍現象,非獨草蓆仔尾如此。草蓆仔尾是因處理遺體所需之草蓆而得名,或是有其他因素?從現有中文文獻難以一窺究竟。我們若另闢蹊徑,從外國的地圖來看,可以提供我們不同的思考與辯證。

19世紀鴉片戰爭後,英國積極展開中國沿海的水文調查工作。其野心不僅在遂行其軍事行為,提高航行安全,從事商業貿易更是其主要目的之一。職是之故,英軍上校Richand Collinson(1811-1883)於1842-1846間奉命率艦隊調查香港與上海之間海岸,舟山群島以及澎湖群島等。1844年6-8月Richand Collinson搭乘Plover號來澎湖做水文調查,並測繪<澎湖群島海圖>(Pescadore Islands surveyed by Adml. R.Collinson. R. N.)。爾後,將此次澎湖之行寫成報告,發表在1845年The Chinese Repository第14期中。Collinson在接近今日的草蓆仔尾一帶將一處尖尖的突出角命名為Mung Pt.,mung bean為綠豆,Mung 乃帶有綠色之意,Mung Pt.可翻譯為綠色之角。1885年3月29至31日,法軍攻打澎湖亦描繪一張澎湖地圖:Les Pescadores (Mouillages intérieurs & Ile Ponghou.)。此圖沿襲英國地圖將此地命名為Pointe Mung-綠色之角。1895年日軍所測繪的地圖<澎湖嶋>亦稱此地為ムン角,也是Mung之日文音譯。明治30年5月31日(1897)由日本水路部出版的地圖<澎湖港>,以及明治33年3月8日(1900)出版的地圖<日本台灣西岸澎湖列島>,則稱此地為草仔尾。

「草蓆仔尾」與「草仔尾」,一字之差,差以千里。Collinson概於夏季來澎調查,海邊有哪些東西吸引他的注意而將此地命名為Mung-綠色之角,較有可能的就是海邊的馬鞍藤或林投、龍舌蘭等濱海植物。日人將此地命名為草仔尾,接近「草蓆仔尾」之名。我們若從濱海植物這角度出發將「草蓆仔尾」改為「草樹仔尾」,兩者臺語發音幾乎雷同,也更能符合澎湖的生態環境,清代以前的澎湖一向就是「有草無木」的自然環境,只有少數林投、龍舌蘭等抗鹽耐旱的矮灌得以存活。1895年日軍於澎湖海邊的照片,其影像中就有雜草與類似龍舌蘭之屬的矮灌存在。

其次,草蓆仔尾可拆解為「草蓆仔+尾」;草樹仔尾則可拆解為,「草+樹仔+尾」。尾,乃長條狀之物,例如最負盛名的吉貝沙尾,就是海邊長長的沙洲。草樹仔尾也是沙積所形成的突出角。草蓆仔尾與草樹仔尾若依上述拆解,其意義截然不同。再者,澎湖人泛稱矮灌木為樹仔,例如銀合歡我們俗稱樹仔枝。據此,此地海邊有草、樹仔、長長的沙尾,故名之為「草樹仔尾」似乎比「草蓆仔尾」這與澎湖搭不上邊的「草蓆仔」更符合澎湖的自然環境。

許玉河/20180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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