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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47 十三的幸與不幸?

高芷琳老師《澎湖諺語》一書提及赤崁有句俗諺:「龜仔船十三隻」,藉以形容明末清初,澎湖傳奇人物張百萬所擁有的船隊。張百萬於明末崇禎年間移居白沙大赤崁,因機緣巧合發現黑金而致富。關於張百萬的傳說除了有龜仔船13艘之外,尚有某年清明節張百萬,準備12道菜飯作祭品,路上發現只帶了十道菜,少了兩道齋菜,於是命家丁到媽宮採買13兩木耳、13兩香菇。家丁不識字怕忘記,一路唸:「香菇、木耳、香菇、木耳」,唸到最後竟然變成「香爐、木主」,於是採購13個香爐與13木主。張百萬一家12口和一隻狗就坐著船從白沙鄉到湖西掃墓,不幸中途遭風沉沒,全體罹難。13個香爐與13個木主,形同死亡的預言。

無獨有偶,港仔尾(許家)也流傳著一則「大宅內」的故事。「大宅內」位於今日許家村58號「頂厝」附近。相傳港仔尾曾有先人經營臺廈貿易而致富,最盛時期曾經擁有過13艘三桅帆船,其子孫乃於今日許家村「頂厝」附近起蓋大宅院,爾後船隊因遭風損失慘重,遂家道中落,而離開澎湖遠赴鹿港。港仔尾於清代中葉尚可停泊帆船於村落西邊的林投腳,清末港道淤塞,而喪失航道功能。

劉元成(1780-1848),清乾隆45年出生(1780),又名劉克成,海山人(今福州市平壇島)。嘉慶年間與兄劉元吉、劉元亨移居媽宮火燒坪,以居積致富。見刻薄成家者,多出不肖子,乃出數千金為各廟香資。道光26年(1846),劉元成遷徙港尾社,飴養天年。道光28年(1848)去世,享年69歲。劉元成裔孫劉文章口述:嘗聽聞其祖母言,其先祖人稱(阿七祖),係港尾首富,家道鼎盛時,有帆船數艘往來臺廈澎湖間經營貿易,相傳在媽宮(西河堂)附近有瓦店13間,後因帆船遇颶風沈沒,家道始中落。

富有之家,都擁有13艘帆船、13間瓦店,何以民間傳說故事都與13有不解之緣?這恐怕與明清之際,廣泛流傳於閩南、台澎民間的蒙學書籍《千金譜》有關。《千金譜》的內容提及生活大小事與生活雜物,食衣住行等等。連雅堂評論此書:「貧家子弟無力讀書,為人學徒,以數錢買《千金譜》一本,就店中長輩而讀之,可識千餘字。是書為泉人士所撰,中有方言,又列貨物之名,為將來記帳之用。若聰穎者可再讀他書及簡明尺牘並學珠算,不三四年可以略通文法,而書算皆能矣。」

《千金譜》提及:「一妻一妾爻閣嫷,就勸丈夫做生理,造起橫洋十三隻,當店兼油車,郊行鬥夥計;上天津、廣東、蘇州買狐絲。」又,「上行點貨味,橫洋十三隻,買甲滿滿是,海面生理,望天保庇;順風相送,緊赴過年」。「就講橫洋十三隻,講著汝總驚,狐絲百二擔,人蔘廿八車;鴉片塗兩隻半;真珠、財寶七十二萬件,綢緞、布疋下兩隻。粗磁、幼碟、器具、共七隻。」

十三艘橫洋往來貿易的帆船,是千金譜不斷重複的內容。而往來貿易的凡常有風災、海盜或觸礁之禍。張百萬家族、許克京族人以及港尾劉氏因擁有13艘帆船、13間瓦店而致富,卻也因此遭遇劫難,盛極而衰。

民間傳說套用《千金譜》內容,以橫洋通商者皆擁有13艘帆船或13間瓦店,13遂成為富有者一個共通的符碼。13這數字,不論在東方或西方社會似乎是不幸、不吉利的代名詞。

許玉河/20200831

#本文引用澎湖知識平台維基文庫等相關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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